
天空一聲巨響,銀手鐲閃亮登場。昌西-比盧普斯,開拓者的主教練,楊瀚森的伯樂,中國人民的好朋友,2024年NBA名人堂新晉成員,因為涉嫌操縱撲克游戲而被FBI逮捕。
比盧普斯出席聯邦法院聽證會
比盧普斯并不孤單,和他一同入獄的還有熱火后衛特里-羅齊爾,雖然兩人涉及的案件并不相同——比盧普斯參與的是在曼哈頓、邁阿密、拉斯維加斯等地舉辦的非法撲克游戲,這種游戲利用前職業運動員當噱頭,借助洗牌機、X射線等高科技作弊技術,先后竊取了受害者數百萬美元。警方聲稱,這起案件涉及了紐約至少三個黑手黨家族的成員。
而且就算是在撲克游戲里,比盧普斯也不是唯一的前NBA球員,前騎士后衛達蒙-瓊斯也參與其中。比盧普斯與達蒙-瓊斯靠參與這些活動而獲得報酬。在某次賭局開始前,瓊斯一度要求預支2500美元的部分款項。
事件發生后,NBA官方迅速發表聲明,勒令比盧普斯和羅齊爾停職離隊。開拓者則迅速任命斯普利特為球隊過渡期主帥,其余問題一切聽NBA的。就這樣,楊翰森跟比盧普斯的合作,一場就散。
NBA退役球員確實手頭緊,但比盧普斯還擔著主教練一職,羅齊爾的薪水還高達2000多萬,他們居然也干了。正如奧尼爾所言:“真為他們感到羞愧,就這樣將家庭和事業置于險境,拿著百萬美元年薪,到底是有多缺錢?”
FBI調查了比盧普斯幾個月,但他們盯了羅齊爾整整一坤年。2023年的羅齊爾還效力于黃蜂隊,當年3月23日,在黃蜂隊和鵜鶘隊的比賽開始前,多個地區的博彩平臺發現羅齊爾技術統計的投注數據出現異常,買“羅齊爾的得分、籃板和助攻都是小分”的投注急劇增長。其中一位職業玩家在46分鐘內追加了30筆投注,合計接近14000美元。
在此之前,羅齊爾狀態火熱,62場比賽里只有4場沒拿到兩位數得分,3月份以來,他更是場均20分4籃板6助攻。在這個關口突然有大批投注買羅齊爾小分,平臺立刻判定為異常情況,暫停了對羅齊爾的投注。
這些人憑什么篤定沒病沒災的羅齊爾會在這場比賽刷不到數據?人們很快知道了答案:羅齊爾出場不到10分鐘就因為“腳傷”退場,直接缺席了后續8場球,這場比賽成了他在黃蜂的最后一戰,買他小分的玩家們也順勢大賺了一筆。
這直接引起了FBI和聯盟官方的關注,羅齊爾當年多次接受了雙方問詢,NBA方面也對他展開了調查,但聯盟官方實在不給力,就算收到了相關舉報,盤查許久,愣是沒發現“破壞聯盟規則的行為”。
只能說FBI的warning不是句空話,默默調查兩年半,壓著新賽季開賽的關口逮捕了羅齊爾——就在熱火隊的揭幕戰上,羅齊爾的缺席原因還是“因教練決定而缺席比賽”,可見聯邦調查局的保密水平之高。
羅齊爾接受傳訊后,從聯邦法院側門離開
在昨晚召開的發布會上,聯邦執法官員透露了更多細節:羅齊爾提前告訴團伙自己打一會兒就詐傷離場,讓同伙重注個人數據小分。這個賭球團伙一共下注了25.9萬美元,考慮到當時羅齊爾火熱的狀態,他的小分賠率和團伙的收益可想而知。羅齊爾本人當然獲得了不菲的回報,同伙直接把數萬美元獎金送到他家里,和他一道清點了這些現金,頗有婚禮當晚在床頭驗鈔的畫面感。
其實羅齊爾的賭球案并不孤立,警方之所以能在兩年多的時間里抓住線索,還離不開另一位球員:前猛龍隊中鋒瓊泰-波特。波特在去年春天被NBA終身禁賽,原因是“參與圍繞球員表現投注的賭博騙局”。他在法庭上承認了自己在23-24賽季兩場比賽中故意操縱數據表現,從而影響投注結果。
值得一提的是,阿里納斯今晨更新社媒,曬出自己享用早餐的照片,并配文“享用了線人早餐特別款”。阿里納斯今年8月就曾涉嫌將房屋出租給違規賭場被逮捕,不過第二天就出來了,當時他笑稱“高密將軍要來了!”
是不是你這老小子高密了?
這樁案子包括波特在內有四人認罪,警方順著這條線索查出了羅齊爾。然后他們驚奇地發現,達蒙-瓊斯一雙腳踏了兩條船,除了非法打牌,他也涉足NBA賭球案。
2023年2月9日,雄鹿和湖人隊的比賽在洛杉磯進行,達蒙-瓊斯在賽前給一名同伙發短信,表示一名球員缺席了比賽,他們應該押注雄鹿隊。當時這名球員還沒被列入傷病報告。后來瓊斯又在23-24賽季多次向同伙通報這名球員的信息,而據司法部的說法,這名球員是湖人隊當賽季最出色的球員之一。
巧合的是,詹姆斯缺席了對雄鹿那場球。更巧的是,瓊斯是詹姆斯的好友,2014年起還當過他的助教和投籃教練。
這不是達蒙-瓊斯第一次以身入局,在熱火效力期間,他就接觸到了賭球,退役后更是深陷賭癮,不知不覺間損失了數百萬美元。遭遇財務危機的瓊斯動起了歪腦筋,試圖靠著詹姆斯這層關系賺回本錢。
FBI的賭博調查涉及的比賽場次并不少,除了湖人和黃蜂這兩場之外,3月24日的開拓者對公牛、24年1月15日的湖人對雷霆、1月26日的猛龍對快船、3月20日的猛龍對國王,都在官方的調查范圍內(上述比賽都是前一支隊伍被投注)。其中3月24日的開拓者比賽中,一名嫌疑人提前告訴團伙成員“開拓者會擺爛,某位球員將缺席比賽。”
那天之前,開拓者剛剛贏了爵士,隨后對公牛的比賽中,利拉德和努爾基奇全部輪休,開拓者脆敗公牛28分,開啟了10戰1勝的收官之路。不過據FBI所說,比盧普斯沒有在自己參與或者執教的比賽中下注。
聯邦調查局發布會大陣仗
這兩份起訴書牽扯出了34名被告,其中還有13人來自三個意大利黑手黨家族。除了比盧普斯、羅齊爾和達蒙-瓊斯這三人之外,暫時還沒有其他的NBA圈內人被曝出。FBI局長帕特爾直言:“這起欺詐案令人難以置信,我們討論的是數千萬美元級別的盜竊、欺詐和搶劫。”
無論是NBA博彩案還是非法撲克案,都是FBI歷時數年的“打擊非法賭博重大專項行動”的一環。2021年,NBA與知名博彩平臺FanDuel和DraftKings正式成為合作伙伴,從此開啟了體育博彩合法化的大門,但從這扇門里涌進的不只是財富,還有賭徒們對球員的謾罵威脅,尼克斯前鋒約什-哈特往往會因為少搶一個籃板而收到“希望你去死”的短信,就在今年的季前賽上,還有彩迷在前排朝班凱羅喊話,讓他再多進一球,班凱羅極其無語:“這只是季前賽啊,哥們。”
班凱羅還是太年輕了,真正的賭徒連冰島聯賽都不放過,何況是NBA的季前賽呢?
就在NBA博彩化的同一年,FBI開啟了“網絡行動”和“皇家同花順行動”,憑借NBA內部一個專門監控違規投注的數據小組、博彩運營商提供的各項信息和其他線索,他們橫跨11個州,調查非法賭博、電信欺詐和敲詐勒索等各類案件。在非法撲克案中,有被告甚至持槍搶劫了一名受害者,以獲取一臺被操縱的洗牌機。
截至目前,還沒有其他球員或教練被指控,但這起案子的規模之大,涉案金額之多,依然深深震撼了籃球圈。尤其還涉及到了黑手黨和犯罪集團,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體育博彩了,甚至體育博彩都只是一團更大的犯罪黑霧的表層。而NBA已經有球員和教練把手伸進了這團黑霧,這才是最讓聯盟憂慮的地方。
CNN的高級法律分析師霍尼格就感嘆:“這正是本案如此引人注目的地方,整個犯罪網絡極其龐大,就連NBA的知名人物都和非法賭徒,甚至與黑幫分子合作、交易,這會給NBA總部帶去沖擊。”
當然,我們都知道,自從美國最高法院開啟體育博彩合法化的大門,類似的賭球案件就不會停止。就像賭馬和賽馬強綁定一樣,賭球和籃球比賽也不會分家,綠油油的美鈔是最強力的溶劑,足以溶解最堅固的防線,在賽場背后暴露狂野、貪婪的人性。
但他們的野心不止于此,就在本周,NCAA批準了一項規則變更,允許運動員和體育部門的工作人員投注體育賽事,NCAA三個級別的賽事一致同意,11月1日,博彩的力量就將猛猛注入大學體育,給這片純粹的賽場帶來更純粹的沖擊。
到時會怎樣?只有天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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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文/潘立志)